《覺者之路》筆記稿

一、出家的緣起——在優渥之中醒來

佛陀告訴比丘們:「從前,我還是未出家時的悉達多太子,過著極為優雅與富足的生活。父王為我建造了冬、夏、春三宮。每一個季節,皆有應時的舒適環境、服飾與音樂。我的生活中充滿了享樂,但那些對我,終究是無法遮蔽內心的困惑——為什麼人會老、會病、會死?」儘管衣食無缺、歌舞盈耳,但一次次出遊所見之老、病、死,讓我心生恐懼。我意識到:不論王子或乞人,終將同歸一途。這份對生死的驚懼,不再只是感嘆,而是逼迫我尋找出路。於是,在29歲那年,我捨棄王宮,披袈裟出家,開始了尋道之旅。

【註】:這段是佛陀最初的「大驚怖」,也是「眼智明覺」的第一現起。真正的出家,不是為了棄世,而是為了尋找脫離生死的明道。

二、定學的兩段試煉——仙人的頂點,不是解脫

我拜見阿羅羅迦摩羅,修學「無所有處」的禪定。不久即證得。雖得老師尊敬,但我心中明白:此定仍未離愛,尚未脫苦,非究竟道。

我又前往鬱陀羅摩羅子處,修習「非想非非想處」,再度證得,亦得師長平等相待。但我仍感此境雖高,仍是生死流中的變異,不得涅槃。

【註】佛陀在此已超越凡夫見識,洞察「定」不能除根本煩惱的事實。此處對應「名色緣識」的倒返觀行——即識不應再往上生起,而應反觀其因。

三、苦行的幻滅——極端不是解脫

我在西那尼加碼的森林裡,開始了長達六年的極苦修行。閉氣、裸行、禁語、絕食、曝曬、泡水……身形瘦如枯木,飢餓至小便時暈厥於地。

但這樣的修法,並未帶來任何超越。反而讓我深知:痛苦本身,無法解開痛苦的根本。

【註】:這段展現佛陀「苦集滅道」中的第二種錯誤——執取苦行為道。此為「倒向無明的苦智」,即未觀緣起而苦,僅憑意志而苦,終非解脫。

四、重回禪道——正道之見初現

我回想童年在樹下自然入初禪的經驗,那時,心清淨、離欲、離惡法,安然歡喜。我思惟:這才是真正的通往覺道之門。

但虛弱的身體無法承受,我便接受食物,恢復元氣。當我這麼做時,五比丘誤解我退道而離去。

我心志不動。取草為座,於尼連禪河畔的大菩提樹下發願:「若不證悟,我不起座。」

【註】:「正見初生」。佛陀重回定學,但這回不再是為了神通、名聲,而是為了探尋緣起與涅槃的根源。此處正對應四念處中的「心觀」初開。

五、正覺之夜——三智圓滿、八正道現起

那一夜,我依第四禪定,證得三種智慧:

初夜,宿命智現,憶知無數過去生,明白眾生輪迴非始無端。

中夜,天眼智生,觀見眾生因業報而生死遷流。

後夜,正觀十二因緣,從老死返觀至無明,由流轉見苦之根,由還滅見道之正。
在這樣的止觀中,我親證:緣起緣滅皆不離當下的「識緣名色」;而道則是從正見、正思惟,至正定的「八正道」古道。
此夜,我斷除煩惱,成正等覺。

【註】:這一夜不是神秘的「大覺頓悟」,而是無間觀慧所現的實證過程,是「身心現觀的緣起流」,佛陀親證苦、集、滅、道四聖諦與其因果相續。

後記:我的解經風格,有三要素:

  1. 以身體性為核心:不是形而上的哲學思辨,而是對佛陀「身心歷程」的體會重構
  2. 以「觀法」為要義:強調經驗性的觀照、四念處、緣起觀而非信仰論述
  3. 去神化、去比喻化:所有神通語言皆可視為象徵性內觀境界,而非外部奇蹟

按語:

  1. 本則故事第一段取材自《中阿含第一一七柔軟經》、《增支部第三集第三八經》,《長阿含第一大本經》、《長部第一四大本經》,《中阿含第二〇四羅摩經》、《中部第二六聖求經》。
    第二段取材自《中阿含第二〇四羅摩經》、《中部第二六聖求經》,《中部第三六薩遮迦大經》。
    第三段取材自《中部第一二師子吼大經》、《增壹阿含第三一品第八經》,《中部第三六薩遮迦大經》。第四段取材自《中部第三六薩遮迦大經》,《增壹阿含第三一品第八經》,《中阿含第二〇四羅摩經》,《雜阿含第三六九經》、《雜阿含第三七〇經》。
    第五段取材自《中部第四怖駭經》、《增壹阿含第三一品第一經》,《中阿含第一五七黃蘆園經》、《增支部第八集第一一經》,《相應部第一二相應第六五經》、《雜阿含第二八七經》,《相應部第一二相應第一〇經》、《雜阿含第二八五經》,《雜阿含第二八六經》,《相應部第一二相應第四經》、《雜阿含第三六六經》,《雜阿含第三六九經》、《雜阿含第三七〇經》,《長阿含第一遊行經》、《長部第一四大本經》。
  2. 本則故事是從好幾部經文中拼成的,這僅是佛陀從二十九歲出家,到三十五歲正覺解脫的片段與略記。至於涵蓋佛陀一生的完整傳記,在《阿含經》中還不曾發現。